直銷迷魂記 (四) 外傳

6月19日更新：上圖是澳門亮碧思在澳門日報的結業啟示
香港的記者朋友說沒有新消息，其實這條題也不錯「澳門政府果斷取締詐騙集團，香港警方多年無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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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無時間，可直接skip 去conclusion部份)

上文提要：話說星期四晚黑人答允明日幫襯安信好兄弟，加入空氣市場大軍後，次日突然人間蒸發，西裝友同埋西裝友的師母娘娘打左成朝電話都搵唔到黑人。

黑人星期五在公司趕工，心想係時候試下退唔退到貨，問題係香薰人已經諗好晒劇本 cover 任何一個可能出現的退會情況，甚至阿爸阿媽要脅你唔退會就懸樑自盡，佢地都有說服你的template (當警方談判專家一流)

根據香薰人的邏輯，總之你退會就是離開發達天堂，而人是不可能活在發達天堂以外的地方。

於是，黑人base on 身邊一些真實元素，當晚編左個故事打返俾西裝友：

西：「嘩！黑人你咩事？我好擔心你呀，我仲以為你出左事！你宜家響邊呀？」
黑：「唉...我今朝俾老細鬧左成朝，接唔到你電話。不過都係小事，中午先至大鑊呀。我其實係教徒黎既，之前有一晚俾神父撞到我地響公司附近出入，佢中午打黎問我係咪做緊直銷。」
西：「咁點呀？」
黑：「我唔厄得神父，我咪答佢係囉。跟住神父話，教會有規定唔俾做直銷。頭先我要告假去聖堂俾神父訓話，宜家先打得電話俾你咋！」
西：「下？我地盤生意都係幫人架喎，點解唔做得呢？」
黑：「神父話教會有規定唔準做呢行，佢地原本叫我唔好再搵你喇，我又唔想咁無交帶，同埋神父話我要退會，將d錢捐左佢。」
西：「我諗神父可能誤解左我地盤生意，不如等我同佢傾下啦，我當初應承左大家一齊闖天下，你有難處我一定會幫你諗辦法解決。」
黑：「我諗神父唔會見你架喇，佢頭先講到好絕，話以前都有弟兄姊妹做過直銷，俾教會知道後都會退出。而且我父母係教會入面的重要人士，如果俾大家知道佢地個仔做緊呢行，對教會唔好。」
西：「你幫我約一約神父出黎先啦，我會同佢傾得掂，你約到立刻搵我啦 (有電話入，收線了)」

隔左一兩日，西裝友就無再接黑人要求退款的電話。於是黑人打俾西裝友的師母娘娘，再一次陳述自己的處境要求退會，師母娘娘就推搪話係西裝友經手，一定要搵返佢，咁橋西裝友上左大陸，返到黎就可以傾。(另一位在亮xx工作的朋友告知，西裝友根本日日都在香港，要覆call一定得)

當時黑人知道一旦去左沖繩就會過左九折退貨的14日期限，於是出發前幾日都不斷嘗試搵西裝友，西裝友大概怕神父屈機，潛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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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自願上釣，都不甘被西裝友咁易賺走d錢，立刻在佢出沒的機舖放消息，爆出西裝友的真身以及自己被騙的經過。(原來有人上過去聽課堂，但心存厚道無爆響口，亦有人唔知數碼皇冠係乜)

放風後，第二晚就捕到西裝友。

機舖挑機都係街坊鄰理，大家一見西裝友，立刻向黑人匯報：「你要既人黎左喇。」

跟住的發展都十分戲劇化，原本成班機友圍埋挑機，突然散晒剩低西裝友一人，跟住佢就聽到黑人愛的呼喚：「老細，我d錢點算先？」

西裝友不愧做左三年，認真淡定：「坐低打機啦。」

「講左正經野先，我想要返d錢喎。」

「我唔會在機舖傾生意，一係就去第二度傾啦。」

跟住二人就去左附近糖水舖講數。

「你潛水算點先？神父在崇拜向大家講左我會將d錢退返再捐出來，我宜家失晒信，你又話有14日9折退貨保証，咁有無免潛保証呀？」

「嘿！你估我唔火滾呀，你又應承左話大家一齊闖，一齊搞好呢盤生意，突然閃個神父出黎就話唔做，成個團隊都好失望呀！」

「一件事還一件事，係你話正規合法經營，又話有乜乜物物保証，宜家我想退錢都唔得，咁叫做正規呀？我要退會係個人選擇，你唔退錢就係違反合約精神喎！你既然月入十萬，退返二千零蚊俾我，好小意思嗟，咁都有難度？」

「你估我會厄你一千幾百咩？我宜家身上都有啦 (拿兩張金牛出來揚)... 我唔明點解一個神父就阻撓你既夢想？我地係正規經營合法生意，我地係幫人，宗教都係導人向善愛人如己，點解佢會反對呢？」

「我應承左你，大家拍住上，你有咩困難，我一定會幫你解決。我做左三年，咩反對既聲音都聽過，曾經試過有對父母舞晒菜刀，話個仔唔退會就劈死佢，我走上去傾左九個鐘，由誓死抗拒變成接受，現在一家三口都加盟。我都有隊友信摩門教既，本身教會都唔允許，我走去同佢地個牧師傾，傾到佢地有九個教友都join過黎，我相信一定可以同你個神父傾得掂，令佢容許你追尋你既夢想，呢條路我已經行過，你信我啦。」

「我唔係唔信你，不過你都要信我，我宜家真係需要退左d錢捐左佢。講真一千幾百，你估我自己無咩，我要厄個神父，我可以自己出錢扮捐左，問題我地唔係向人負責，我地係向天負責，你唔退返d錢俾我，我真係好難做，你當我係朋友既，就退返d錢俾我啦。」

「退返俾你唔係問題，但係我真係想同你個神父傾下囉，無理由佢咁無人性，禁止教友發展自己的事業、禁止人追求自己既理想。我淨係想見下佢，同佢了解下，咁都唔得？你地個教會咁神秘？我以前見過d基督徒都唔係咁架？」

「你做香薰生意都好難向其他人解釋係咪？我地個教會都一樣，好難三言兩語解釋得到，為免你誤解我地係邪教，我咁樣解釋啦，基督教有好多唔同教派同教會，每一派都有自己家規，我地既家規同你見過的有少少唔同，神父唔會隨便見你的，同埋我地真係有明確規定唔準做傳銷，就算合法正當都唔俾。我地有弟兄做煙酒公司marketing，返左教會之後都要辭工。」

「你地教會咁無人性既？咁佢叫你守童子身你咪成世唔準打飛機？」

「係架！我地有弟兄決志守獨身，佢地真係一世唔結婚做侍奉。所以退款真係唔關錢既問題，係我要向自己信仰作一個交待，咁你退唔退俾我先？」

「公司政策就退唔到俾你喇 ，你可以退到幾多錢，不如我宜家同你計一計：第一晚你上來，我俾左件貨你，果度千幾銀，入會費三百幾，你唔信可以上我地網頁查，七除八扣，14日限期前本來你可以收返五百蚊。」

(按：網上指有三個月5折退貨限期，只限6萬元大單。西裝友第一晚無提及價錢，突然拿左一盒貨在黑人面前拆盒點燃，故不能退貨。價目方面西裝友無講大話，不過亮xx的官網並無價目表，反亮xx的網站反而有齊銀碼以及市價對比，由於有大量前分銷商無法銷貨，就算閣下想幫襯「空氣產品」，市面有大把選擇，價錢是亮xx的二至六折不等)

「如果我同你神父傾完，講唔掂佢，我私下退返五舊水俾你又如何，至少我叫做試過嘛，宜家未試過，我好唔甘心，點解神父一句話就限死左你發揮既機會呢？我最初身邊都有好多人打巢我，三年前一齊玩劍擊青年軍既隊友直頭完全疏遠晒，不過今日睇下佢地發展成點？我用事實証明左俾佢地睇。」

「我父母最初都擔心我架，直至我宜家搵到錢可以俾佢地安心退休，佢地先至改變對呢個行業既睇法，你諗下，連父母咁親都會誤解，何況係身邊其他朋友呀、教友之類，佢地係好心勸你，不過佢地唔了解呢個行業運作，一定會講說話阻撓你，如果唔得，我仲做到三年？」

「你睇下呢架車(掏出手機，顯示一架名跑車照片)，我今年發展個勢一定上硬公爵，年底我就會買呢架車，呢架唔算係乜野名車，不過你都聽過課堂講過啦，窮人係用時間換取金錢，富人就用金錢換取時間，就算你不斷打工做落去都唔會發圍架...」

「咁即係話，你見完我個神父，傾唔掂，我先至可以收返舊錢，否則就一蚊都無？」

「你俾我見左神父試一試先，我都係想幫你咋！黑人，你唔通一世做IT咩？做唔長架，我以前都係在Ivy 讀com sci，你條路我知道行唔通。唔通你等我上晒公爵賺左千幾萬先至加盟咩？教會限死左你，我為你著緊咋。」

「我講過，有d錢我地係唔會賺的，無論幾易同幾好賺都唔會做，你再講就係唔尊重我既信仰，既然你唔退錢俾我，咁都無野好講啦。」


****** Conclusion ******

1. 跟「月入十萬」傾左兩粒幾鐘都唔肯退返五舊水，黑人傾向相信九小時談判的經歷是真事。再拗落去頂多係爭返五舊水，西裝友堅持落去，卻有機會換來黑人十幾萬的大單、神父的祝福甚至扯多幾個教友落水，大家的鬥志此消彼長，勝負立見。


2. 黑人由始至終都無任何單據，多次要求下，西裝友亦從未提供任何合約文件副本，只會叫你上黎公司，或者問你是否信唔過佢，總之就不會俾副本你帶返屋企。


3. 任何保証都是假的，包括基本的退貨保証，雖然表面有些條款保障，實質運作時有好多方法令條款無效，例如退貨期之前唔接你電話，甚至在缺乏單據的情況下強行吞左你d貨。當然還有甚麼x個月賺幾多的保証啦，呢類保証同預測股市一樣，成功固然係佢的功勞，衰左就係你的問題。


4. 香薰人習慣將問題歸疚於下線：「呢度就好似一個社會縮影，有人成功有人失敗，公司個平台係中性既，成唔成功睇你自己。」呢句說話慢慢令人接受一些不合理的情況，例如你唔識飛，係因為你唔夠努力，個天係中性既。卻不準你思考到底人類的生理結構能否飛行。有不少人即使脫離亮xx，仍然會歸疚自己能力不足，而不是公司營運手法出了問題。


5. 亮xx 或者仍是合法經營，卻絕不是誠實的生意系統。亮xx (或者歐美多數的MLM)不誠實的地方，在於純粹推銷一個「發達夢」，而不是推銷一件實在的產品。要成功sell 發達夢，首要條件是資訊封閉令其他不知情者中計，未有互聯網的時代就是MLM的黃金時期，現在太容易接觸相關資訊又有手機，要tum人接貨難度已大幅提升。


6. 「我成功過，佢咁都成功，你一定得」：黑人首先不批判香薰人成功的真偽，姑且假設都是真的。問題係，別人行得到的路未必適合自己，以前很易賺錢的途徑可能再無錢賺。李嘉誠幾十年前靠穿膠花發達，再行佢條路，睇下變唔變到李嘉誠？變唔到，難道係因為穿膠花不夠努力？
   
   同樣，亮xx入面甚麼公爵候爵，或許大部份其貌不揚出身平常，但每人確實有某些看家本領，全部計算入微：例如前文提及的FAQ、身上的西裝、跟你見面時的熱情、讓你認同和羨慕的經歷 (如學歷、存摺、稅單等)、講場內令人放鬆的香薰味甚至近似NLP的心理操控技巧等，不是靠努力就學得到。
   
   交錢前你是整個團隊的明日之星，付錢加盟後就各自修行鬥搶單 (黑人跟西裝友反目後，另一位香薰人立刻問「得唔得閒出黎食飯」) 有少數的人會賺錢，大多數的人會付上很大代價並全盤失敗。一部份失敗者會主動發聲，但更大部份的人會視為不光彩經歷，絕口不提默默還債。


7. 曾經有若干年輕網友來信，希望黑人教路幫人反洗腦，實在無能為力，抱歉。


8. 黑人不加盟的理由如下，希望能讓大家參考：
   
   a.) 無改善生活：直銷工作令黑人的生活質素變差而非改善，欠下巨款每日都有壓力，想吃餐好的都要左計右計，但係又要在「客戶」面前扮有錢，點計都唔會開心，又要穿西裝 (所有朋友都知黑人最憎名牌打扮)，每日無晒私人時間，跟外界脫節 (西裝友對上一次看電影是N年前...)
   
   b.) 越做越無競爭力：可能局部sales skill 會提升，但MLM近乎宗教催眠的推銷儀式放到其他行業並不適合。一個星期七日都在call 「朋友」，邊有時間學新野，如果長做又賺唔到錢，回到正行就好難重新適應
   
   c.) 良心過意不去：良心可以慢慢麻木，自問不想失去這樣東西
   
   d.) 一代單傳：MLM要求太多心理及談判技巧，並非如西裝友所講人人都可以做。向教育水平低的人埋手或能成功，但這批人缺乏同樣的技巧，教也未必識(醒目就不會中招吧？)，要再搵下線是超難的，自然無法達到所謂的網絡效應
   
   e.) 要搵錢仲有好多其他辦法，讀得書少而成功的一樣大有人在。黑人上星期去銀行過數，隔離counter 有個乞衣打扮的阿婆，撞聾兼唔識字 ，要teller大聲讀出佢個投資組合：「3328: 4萬股, 005: 8萬股, 3988: 9千股, 002: 1萬股...」要賺錢有好多途徑，直銷係一個好大機會蝕快錢，換取一個小機會掙到中上收入的行業，不是人人都適合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