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A 與殺人網絡

這是一篇從法律角度去分析14A T恤事件的文章。站在法律字面的層次來講，警察按章辦事，完全正確。

大舉直搗一間生活用品連鎖店，是擾民，還是搗破黑社會巢穴呢？執法除了懲奸，還有儆惡之用，現在懲的既非奸邪之徒，對真正的黑社會也無示儆作用。真正出來行的，誰會笨得四處向人響朵呢？整個行動志不在三合會，真正目標是14A T恤的設計師和顧客，也就是一眾年輕人。

近年警方決意向年輕人及網絡社群引入更大的警權，不妨將過往一兩年警方的行動串連起來，訊息相當連貫：拘捕「他約我炸迪迪尼」的網上拉登、起訴古惑天皇、起訴sxx141.com 網站、拘捕「發放色情連結」的小市民 (聽聞GOD後，又抓了一個網上自稱三合會的網民)。

套用破窗定理，可以理解警方透過打擊一些小奸小惡，令大奸大惡自律。

可是。現實世界行得通的理論放在網絡世界上，就是有點微妙的偏差。警察向來都是抓一些physical的賊：大家都接受警察拿著搜查令入屋翻箱倒篋，也接受警方可以access 市民的住址和電話，甚至對於警方隱密監察疑犯的起居也能理解，但自己的IP和BT活動受到監察，又變成私隱問題。

網絡上有太多的比喻、玩笑、真人假事，有網絡文化的人早習以為常，除極少數病態事例，絕大多數網民都可以將網絡和現實抽離。透過web 1.0 年代的討論版/chatroom 文化，早已形成一種不成文的秩序，只要不破壞討論版的運作，基本上說甚麼也沒問題 (每個版主對「運作」的定義都稍有不同，但原則大致一樣)。

可是，有一天突然有人將網絡言論跟現實行為掛勾的時候，就不止是維持討論氣氛那麼簡單，說甚麼話、登甚麼連結甚至改甚麼網名，都有可能觸犯現實的法律，整個互聯網的言論框架都要重整。

14A T 恤事件，反映警方為了擴張權力，即使無關痛癢的環節，也會高調插手干預。他們正不自覺地破壞一些很脆弱的言論自由，14A 事件後不到一日，盲光社和林嬸署已打蛇隨棍上，指有「裸露」或「不雅」graphics的 衣物也應受到規管 (因為那是著出街的東西)，由此引伸開去，情侶在街上纏綿、老粗在公眾地方講粗口，通通可納入規管範圍，變成遊蕩罪、行為不檢等等。

也許，大家還可以藉著網絡廣大空間，享受最後一丁點的自由，警方要規管這裡，還需要好些時日。可是網絡需大，並非不能被「管治」，只要抓住供應商的春袋，自然萬事搞定，例如google 或flickr都已自律，限制中港台星用戶的資訊。可是要在國際舞台競爭，已不再是甚麼大橋世界工廠的問題，誰掌握更多資訊，誰就更有利。自我設限，長遠下去輸贏自知。